大街小巷都在唱的中国娃娃与合成器有什么故事？

　　财神来敲我家门，娃娃来点灯——这首歌已经伴随我们度过了二十几个春节（我不怕暴露年龄）

　　二十年前我还上高中，是个沉迷于电子音乐制作的死宅，中国娃娃刚刚出现的时候，我扒了她们的整张专辑，根据我查到的资料，居然都是用 Arturia 的 Storm 这个软件制作的。

　　Storm 是 Arturia 公司是在世纪之初推出的，也是他们的第一个产品。当然，如今的 Arturia 在乐器界已经是一个众所周知的品牌了，他们推出的 Brute 系列的合成器和鼓机覆盖了从入门到高端的市场。但是在当时，它还只是一个小众品牌。

　　Storm很老了，操作界面还是 win 98 风格，当时它是一个虚拟音乐工作室软件，包含有一堆各种不同功能的乐器，包含有类似 TB-303 的 Arsenic，播放采样 Loop 的 H3Oplus，发生和弦的 Equinoxe，鼓机 Meteor，DJ Deck 等等。

　　Storm 推出于 2002 年，那时候它的乐器机架只有四个位置，而效果器机架为三个位置。有的乐器会占到两个位置（例如复音合成器 Orpheus），而这，就是你做一首作品所拥有的一切了。

　　在这个版本中，在曲子的音序器中只有段落选择，并没有单独写音符的功能（看下面的截图，这个段落音序器有点像 Nanoloop 的 Song 音序器）每个段落还是在各自的乐器当中写。

　　在这个时候，Storm 更像是 Propellerheads 的 Rebirth 和 Reason 合体的产物。我们在之前的文章里着重写过 Rebirth 这个软件（复习看这里：再现传奇的软件，也终成传奇）

　　还有一个有意思的功能，大家看右上角的这个 Kepler 单元。它的功能是用来写和弦进行的，可以让乐器按照和弦进行自动改变音阶。

　　接下来，Arturia 在 Storm 3。0 里对机架的大小不再限制，而且主音序器也安排了写音符的功能。这样一来就很像 Reason 了。模仿一个比自己做得好的对手，这也就导致了之后它被 Reason 所打败（正如当时 Synapse Audio 的 Orion 被 FLStudio 所打败一样）。

　　Storm 并没有特别标志性的美好声音（它的 Arsenic 虽然作为 303 克隆不及格，但我觉得声音非常好听）我唯一留恋的，就是它的工作流——选择模块放到虚拟的机架上，来组成自己的音乐系统，段落的音序都是在模块中，给自己限制，鼓捣一个小小的空间，然后就在这里面创作。

　　这像极了我们年夜饭的餐桌，北方吃面就有饺子，南方吃米就有年糕，年夜饭因地制宜，因应季的食材而变化，也因为限制，才能穷尽掌勺人的心思，反正是要做一桌好饭。

　　做音乐和做饭一样，演奏者和乐器的关系，与厨师与食材的关系，是一样的：限制才会激发创作的灵感。

　　在做音乐中，限制体现在工作流的每个环节：你是习惯直接在五线谱上写吗？那么首先，你所创作的大多会是规规矩矩，音符起统治地位的音乐了；你是习惯弹奏乐器直接录音吗？那么你的音乐里面即兴成分估计不会少；如果你是用鼠标在电脑上点音符的话，很可能你会倾向于选择非真实乐器的音色（因为真乐器用点的很容易假）。

　　所以我一直在试图传递的道理就是，选择乐器就是在选择工作流，它比其他一切甚至是声音更加重要。

　　我们所处在工具自由度过高的时代，产品更新迭代速度奇快，种类也应接不暇，人们总希望新的设备能给自己带来新的能力。在人均制作人的今天，想要让自己用设备就可以变得更有竞争力。往往一个接一个地买了很多，却发现都是旧瓶新酒，做出的音乐也只是往事重提。

　　中国娃娃在20年前 win 98 系统上做出来的新年快乐，如今仍在超市、商场，饭馆里传唱，这是音乐与人情和文化共同交织的结果。